十一月底,银河一行人分批次离开瑞安,对外只说是军营练兵。

    王萱与萧祁的婚期定在十二月十八日,大王妃忙着操办她的婚事,时常把世倾带在身边教导,被二王妃时不时冷眼打量,世倾到底没忍住提出告退。

    行至八角亭,见银川抱着酒壶饮得满脸通红,身边一个随侍都没有,世倾想了想上前劝了一句:“二公子,借酒浇愁愁更愁,此番你留守瑞安,说不定大王本意是前方吃紧,再让你领军前去援救,届时二公子喝得烂醉如泥,岂不是白白错失了扬名立万的机会?”

    银川掀起眼帘,醉醺醺道:“怎么,银河不在,你无处可依,这个时候就想起向我寻求庇护来了?”

    世倾气红了脸,转身就走。

    “跑什么?怕我吃了你?”银川一跃而起,抓着女孩胳膊肘道。

    俩人离得很近,世倾闻到浓烈的酒气,甩了甩手臂,但没甩掉桎梏,冷冷看着眼前醉鬼道:“二公子请自重!”

    银川感觉幽香扑鼻,昏昏沉沉的脑袋得到舒缓,他甚至还想去寻找幽香的源头,意识到女孩眼睛里浓浓的厌恶,讥诮道:“我那夜闯入你房间,怎不见你喊自重?如今银河把我挤下马,他领着军队建功立业去了,事成之后他封王加爵,你自然看不上我了,我说得可对?”

    世倾冷笑道:“二公子既知道形势比人强,却不思进取,一味放纵堕落,请问你哪一点值得旁人另眼相待?”

    被女子看不起,银川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不禁怒火中烧,不断收拢手指,想逼世倾求饶,但世倾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淡表情,衬他像个跳梁小丑,也使得他越发恼怒。

    这时宝珠从拐角出现,见状大惊小怪道:“二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姑娘家头发长见识短,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有事大家心平气和坐下来说。”

    银川顺阶梯下了,松开世倾手臂,道:“还是宝珠通情达理。”

    宝珠娇羞一笑,转头看着世倾道:“妹妹与我都是寄居王府,妹妹自己也说了,吃着大王赏的饭,要维护大王的利益,你既有此一说,就该以身作则,天大的事也不能与王府的小主子对着干。”

    世倾笑道:“姐姐不知前因后果,也没看到我是被欺凌的那一个,一上来就给我定个罪,未免有失公道。姐姐先前说姑娘家头发长见识短,姐姐自己也是姑娘家,我知晓姐姐这样说是为了维护王府小主子,但维护到连自己尊严都不顾,就显得谄媚了。”

    宝珠脸蛋通红,心中犹如有一把火在烧,徐世倾愈发强势,遇事不退缩,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可怕的是她无处下手去扭转局面,这种无力感令她日夜焦灼不安。

    银川道:“别理她,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别这样说,姑娘家面皮薄,经不起你打趣。”宝珠继续扮好人。

    世倾低头笑笑,默默离开。

    而后十多天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世倾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很快到了王萱成亲之日,全福人正在给新娘子梳妆,转眼见门口进来一个美人,其身穿大红色绣牡丹团花夹袄,下系洒金青色马面裙,头上戴着金宝空中楼阁钗,项上挂着金项圈,缀着羊脂玉,打扮得娇艳动人,把新娘子都快比下去了。

    全福人心道这姑娘莫不是与新娘子有仇,稍微懂点事的都不会在今日盛装出席抢新娘子风头。

    王萱攥紧手指,差点把水葱似的长指甲崴断,深呼吸几口,拿了一个荷包递给全福人,道:“请您喝茶,我与这位姑娘说点事,随后再请您进来,您看行吗?”

    荷包拿到手全福人立马感觉份量不轻,真心实意笑道:“今日姑娘最大,一切都以姑娘为主,我全听姑娘的。”说完利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