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平江府城东富西贵南贫北贱,束氏一族本住南城,世代破落潦倒,但许是束家祖坟冒了青烟,束家二子束山从南城一步步走出去,从平江府到京城禁卫营,最后成为了领兵一方的镇北将军。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束家众人也从南城长满青苔的贫瘠小院搬到了光鲜明亮的西城三进大宅。

    门檐上“束府”两字写的甚是潦草,丝毫看不出名家的痕迹,但与束家有过来往的都知,这两字是束山手笔。

    经年日久,“束府”二字层层蒙尘,早已失了从前的颜色。

    昔日车水马龙的束府外更是门可罗雀,门口的栓马石似还在诉说曾经的荣耀,一切戛然而止在七年前。

    宅子虽大,但无人打理,到处充斥着衰败的气息。

    正是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富裕日子的束家众人哪里还记得十几年前他们也曾肩扛手提的在南城街巷里讨过生活?

    “找到了吗?”束家大夫人王氏焦躁的在房里来回转圈圈,见束家大老爷束石从外头进屋,急忙迎上前。

    束石脸色挫败,想起今日之祸,怒火顿起,指着王氏口不择言,“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自己几斤几两没数,竟也敢去千秋赌坊赌钱,这下好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怎能都怪我头上,”王氏担了许久的心又被束石指责,一腔委屈无处发泄,不住抹泪,“想当年你束家一穷二白,我不曾嫌弃你,跟着你过了那般久的苦日子,德儿出生时咱们还住在南城,那时日子多难过,后来搬到这里日子才好过了些,我怜德儿年幼身子骨不好,不免对他多了几分偏爱,你不是也常说该享福时就享福,德儿如今这样难道你就没有半点不对?”

    束石见王氏一张被泪水和脂粉糊的黑白相间的老脸,越发的烦躁,“别哭了,快想想办法吧。”

    王氏一听这话赶忙抹了把脸,朝束石面前凑了凑,“要我说,我们干脆就按信上说的去做…一不做二不休…”

    “不可,”束石想也未想便拒绝了,“云儿毕竟是二弟的女儿,你也知道二弟有多疼爱这个女儿。”

    “呵呵,别人的女儿再金贵,也不是自家的,我算是看出来了,德儿有今日之祸,不赖你也不赖我,归根究底都是束穿云惹出来的,要不然,人家怎会指名道姓要拿束穿云去换德儿?”

    束石根本不信,辩驳道:“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云儿足不出户,她怎会和人结仇?”

    “怎么不可能?束穿云没仇人,难道束山还没有?死在束山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再说了,你咋知束穿云不出门的,我可听说她和元家的大公子来往颇多,元家大公子是什么人,你岂会不知?”

    “云儿怎会和元大公子来往?”束石吃惊,旋即想起杨氏,他又道:“二弟妹与谨妃娘娘是手帕交,恐怕云儿是去寻元家大小姐,被别人误会了吧。”

    “哼,信不信由你,”王氏见束石一心维护束穿云便不再多说。

    片刻后,束石起身欲离开,王氏见状忙道:“你去做什么?”

    “我再派人去找找,实在不行我就去报官,总不能任由别人要挟。”束石叹了口气。

    王氏一听吓了大跳,“万不可报官,信上说了,若是我们报官,德儿就回不来了,”说着扯住束石衣袖,恶狠狠道:“你若是敢报官,我与你没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咋办?”

    束石扯回自己袖子,见王氏撒泼万般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