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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夜sE中疾驰,车轮溅起雪水,粗壮有力的马蹄因为过度消耗T力,裹满了泥浆点子,马身冒出滚烫的热气,又在黑暗中渐渐消散,一片泥泞的地面加重了赶路的艰难,你紧紧攥着那片破旧的襁褓布料,像是握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手指僵y麻木。

    “林姑娘,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车夫狠狠cH0U了前面的骏马一鞭子,千里马受痛长长嘶叫了一声,马蹄高高扬起,加快奔跑步伐,你坐在上下颠簸快要散架的马车里,五脏六腑移位,快要颠吐出来。

    在呼啸刺耳的风声中,你满怀焦灼痛苦的心情,一路祈祷,默默不言。

    等马车走到冀州边境,已经是晨光大亮,光线淋漓泼洒在山峦起伏之间,大雪封山,雾气朦胧,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就像是大自然的鬼斧造物,间或听到J鸣狗吠之声,屋舍规整,田地俨然,有如避世仙境。

    “林姑娘,过了这座山,就是益州……那边是刘先生和连楚将军割据占领的地盘,曾多次打退田启大将军的进攻,两方交战频繁,切记不要进入那里……”

    快到目的地山岭了,车夫慢慢降低速度,转过身和你细心叮嘱。

    “谢谢宋大哥告知!”

    你探出头,系紧身上的披风,神sE有些疲惫,眼眸却依然亮得惊人,像是燃烧着火光,坚毅清醒,离得山岭越近,反而心情越发沉稳平静。

    “这点报酬请您收好,一点微薄之礼,还请见谅,算是我答谢宋大哥这一路的平安相送!”

    你从怀里拿出一捧碎银子,强行放到车夫肤sE黝黑g裂的手掌,见他还想推脱,窘迫为难到一张历经风吹日晒,苦难沧桑的黑黢黢脸庞全都热红了,你强行按住他想要还回来的动作,神sE坚定:

    “如果宋大哥觉得实在过意不去,那么,您能否在山脚下等我三日,过了第三天的午夜,如果我还没出现,您就回冀州……若是,若是我侥幸活了下来,还请宋大哥送我和我的孩子过了这座山,去对面的益州!”

    “我需要回一趟老家,见见我的爹娘……如今算来,我已经有七年没有见过他们了!我会在益州转水路,乘船顺着陵江而下,到达下游的姜州……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因为战乱,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他们寄来的家书了……我很想家,很想我的阿爹和阿娘,想得有时候都睡不着觉,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泪水不知道怎么的,就流了出来,沾Sh睫毛,顺着冻僵的脸颊滑落,一直流到唇边,你尝到泪水苦涩的味道,哭声细碎,尽量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彻骨的思念而濒临崩溃。

    “林姑娘,你放心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车夫收紧了手中的缰绳,看着你下车,默默目送你走向山岭,走向山脚下静谧无声的村落,走向太守大人说的那家收养了你的孩子的富庶人家。

    “娘亲来了……长安,娘亲来接你回家了……”

    你拿着太守大人给你的令牌,泪水无声,哭泣脆弱,脊背却始终挺得笔直,没有一丝弯曲。

    ——

    “……你说锦竹逃了?”

    太子陛下似笑非笑站在廊下,手里捏着一个因为nV人的手指长久细致的摩挲而微微褪sE的镶金长命锁,上面正刻着“平安”二字,赫然是锦竹一直放在身上的那块。

    “是的,陛下,昨晚发现人不见的,房间里只留下了一块长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