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现。

    肖宗镜骑马来到城郊破庙。

    小庙早已被烧得破烂不堪,屋顶坍塌,房梁倒得横七竖八。原本庙里供奉着一尊木泥菩萨,也已经烧毁大半,剩下半个黑黢黢的残尊,散发着还没散尽的焦糊味。

    这里紧靠山林,悄然无声,山野将一切人迹都吞没了。

    肖宗镜走到庙中央,扫视满地残灰,忽觉有些晃眼,抬起头,一缕微光从烧得面目全非的菩萨身后打来,残影枯烂,静中含悲,照得他心神一颤,片刻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他目光微斜,瞥向一旁树林,沉声道:“出来。”

    林子一片寂静。

    肖宗镜:“那就是要我请你出来了。”

    还是没动静。

    肖宗镜:“在下请人的方式可能有些粗鲁,请多担待。”

    结果他刚一动,树林里发出细密声响,一个人从树后面钻了出来,正是姜小乙。

    姜小乙料想如果这伙人真是来查公孙阔的案子,那一定会来案发之地,所以昨夜与达七分别之后,就赶来这里蹲守,查看一下情况。

    他并没有主动暴露行迹,他本想再多观察一会,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肖宗镜:“你是何人?”

    姜小乙忙道:“小人一介流民,不足挂齿。”

    肖宗镜也不追问,顺势道:“哦,那这位流民,找在下有何贵干啊?”

    姜小乙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小人斗胆问一句,大人可是为敏娘一家的案子而来?”

    肖宗镜面色平静,脑中千回百转。

    他最先想到的是,这人会不会是公孙德的人……或许是公孙德昨日被谢瑾吓到了,所以提前派人来盯着这破庙。但他马上意识到不对,如果真是公孙德派来的,他更应该隐藏身份,不该问出这种不打自招的话来。

    难道是刘行淞的人?

    也不对,刘行淞知道他的脾气,事已至此,绝不可能再派人同他讲和。

    那这干巴伙计是谁呢?

    难道真如他自己所说,只是一介流民?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自己已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他识破且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