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趁着空档，直奔宇字去了。
这次他不从小径走了，谁晓得还会不会再被哪个麻烦半路拦截又横生枝节，导致事情愈来愈多，他也愈来愈烦闷——都好几日没练上剑了，再如此下去，说不定用不着别人来害他，他自己就先犯了病。
「樊老师。」林越总算将樊存的令牌物归原主，「您大多时候都坐镇宇字，我相信此地不会有甚麽牛鬼蛇神的存在；但您有没有察觉过，另一头的天寰庄里，有谁不像是个普通人？」
樊存没有立即答覆上来，反而看了一眼林越的小臂。虽然衣服上的破口已经缝补好了，还是能看得出那层布料底下的皮r0U必然是受了伤的。「有人敢伤你？」
其实胡知遥的袭击不过是一场误会，与阵法之事并无相g。可林越想，天寰庄之中，其他想拿着扫帚揈他出门的、甚至想置他於Si地的足够排出一条行列来了，可惜碍於种种情面，好b林雁旋的、程琐的，又或是看在林休林赞这两个尚未婚配的份上，暂且不敢动他罢了。
「天寰庄的这碗羹愈来愈香，引人垂涎三尺，有谁想当那一个掌杓之人也无可厚非；只是我离家多年，如今负荆返家，不知为何总有人以为我面皮极厚，还再想上去争一争。」
「只要你待在庄里一日，就有人不信你不争。」樊存b了b林越的衣裳，问：「你这一身，不打算换一换了吗？」
想必唐骞已经把事情的始末告诉樊存了。林越解释道：「不换，想对付我的人姑且还不会动用异术；换了，就怕不光是冲着我来了。」
「你们平离山的人都到了，还怕他动手？」樊存一本正经地问道：「修士都喜欢谈因果报应，难道还与这个有关？」
「也不至於。」林越平素老Ai用些因果报应云云的吓唬别人，这一回难得被人倒打了一耙，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只是不想把事情Ga0得人尽皆知，若还能低调些，就低调些吧。」
「阵法之事，我已从阿骞那里听得大概了。」樊存沉声道：「此人既有办法C控天地灵气，想必绝非泛泛之辈——我虽不是修士，但练剑多年亦有心得，大抵还能感受一丝不同於常人的气息，即便有人想躲，我自信看得出其中不同来——不过话说回来，此人能调用天寰庄周遭的山水林石，对他而言，是否改容换貌、隐匿道行也皆非难事？」
「樊老师所言极是。」林越肯定了樊存的疑惑，「然而此阵繁复，一人难以独自周全，必然还有其他助力。我离庄後至今将届四年，庄中早已非昔日可b，而您自天寰庄草创之时便托身在此，我想，您说不定曾经对某些人、地、物有异样的感知？」
「确实。」樊存颔首，「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同在一庄之内，那些『不算是人』的，既然都本本分分地做着事情，我不介意他们栖身天寰庄，过上寻常活人的生活。」
「樊老师说的是哪些人？」
樊存给出几个名字，林越一一地记下了。
毫不意外地，乌韶那样不知疼痛的T质，樊存早早地便知晓了她的存在；但吕扇萤的大名竟没有出现在樊存口中，林越颇为纳闷，问道：「樊老师对吕管家此人有何见解？」
「人是普通人。」樊存突然笑了一声，「应该说，是个活人、凡人。不过她的头上偶尔会出现一个蛱蝶发饰，看着倒是有些不凡。」
「樊老师的这一声笑，不知取笑了多少天寰庄的男人。」吕扇萤多漂亮的一个nV人啊，也经常以她自身的姿sE为武器，樊存倒好，付之於笑谈。「发饰是吗？我此前未曾注意，如今想再看，怕也是难了。」
「有何难？她是管家，管的事可多了，必不能足不出户。」樊存指点道：「每日J鸣半个时辰後，她首先会在慕雍堂现身，而後四处走动；你若想看，不妨那时候去碰碰运气。」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请教您。」樊存说到了「人」，另外的「事」与「物」却没有提起，林越有些等不住了，自己开口问道：「天寰庄兴建将成之时，曾猎杀一头大蛇并将其斩成数段，放置於各方调和周遭金木之气——那时我年纪小，大人不让我进去看，现在想来，当初的这头蛇，或是这场法事是否就有点蹊跷了？」
「我不曾涉猎玄门之物，虽是亲眼瞧见了，也单单是瞧见了而已，看不出甚麽端倪来。」樊存并不否认林越的猜疑，实话说来，这确实也可能是一处疑点。「当年作法的道士自称来自濯灵海，姓冯，冯愿期，白发苍颜，身如劲松，看起来是个正派人士。」
「濯灵海确实以阵法闻名，名气不响不亮，却不算是没没无闻。」林越回想起曾翻阅过的一些纪录文本，「只是三十年前该派卷入一场官家斗争，最终被收拾了乾净，唯独官家为表仁慈，入门三年内者不杀，遣散便罢。」
樊存思忖道：「这场法事至今已有八年，那名冯道长当时仍以濯灵海自居，不知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