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终于不再毛骨悚然的冷静,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无奈、似投降,也似心痛,连声音都温柔了几分:“田小鱼,能告诉我,为什么哭吗?”

    太多太多话想说,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想说,可是因为太多了,所以思绪混乱,所以一下子说不出口。

    田小鱼看着顾念非,只说得出一个字:“疼~~~~”

    她说不出多余的话,有些感动,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她看着顾念非,她知道,他意会了;她还知道,他知道她知道他意会了。

    这样就够了!

    他问:“现在还疼吗?”

    她点头:“很疼,很疼,疼死人了。”

    他看着她的手,皱起了眉头:“怎么去个洗手间也会弄伤自己?”

    洗手间?

    田小鱼低头,方才发现自己刚才指的是全身上下最轻的一道伤口,就是最后一道被指出来凑数用的。

    她愣了愣,然后镇定的擦了擦眼泪,痛斥了一番这病床结构的不合理性。

    顾念非却在田小鱼的控诉中,却慢慢的俯身抱住了她。

    如同那天在那山上她紧紧抱着他那般的,紧紧的抱着她。

    他的呼吸就在她耳边,他的体温透过衣服毫不纯洁的传到她的身上,他双手的力量仿佛要将她融入他怀中一般。

    他轻轻的说了几个字,那么轻,那么轻,一下子就消散在了空气中,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似的消散了。

    可是,她听见了。

    他说:“你吓死我了。”

    他说,她吓死他了?

    她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顾念非眼里的血丝,想起了在她出事的前一天,他还在跟她说没时间睡觉

    连觉都不够睡的他,是如何从千里之外来到这里的呢,哪来的时间?

    怎么办,鼻子又酸了。

    顾念非抱着田小鱼坐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