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律昭左脚踏在枝干,右腿凌空晃荡,背倚着树干翻看手中的图纸。
刺史家的动向已经观察了有一个月,那日她避开府衙的高密巡点溜进书房,在里面找到刺史时常翻看的册子,一本有关军粮登记的账簿。
上面标注着朝廷每次发放的数目,可她清楚记得,爹爹当政时往各个军事要地发放的军粮并不止这些量,里面至少被贪掉了三分之二!
那这些军粮都去了哪里?被拿到了黑市上去卖,还是将东西转卖到西境,用来牟取更多的利益?
若是后者……亓律昭收起图纸跳下树。
勾结叛国,死不足惜。
既然这样,也就怪不得她了。
边关之地本就种族混杂盗寇横行,遭此劫道也在情理之中。
丢失军粮可是死罪。
打定主意后,亓律昭寻摸到一家酒肆,里面的酒客大多不是汉人,他们身穿各种服饰,头戴风格迥异的帽子,嘴里讲着不同的口语。
她走进去环视一圈,将目标定格在窗户斜角,几步过去坐在那帮人身后,听他们言论自己的‘鬼哭嚎叫’。
“说来也怪,好像有段时日没听到那声音了。”
“怎么,你还挺想念?”
“念个屁!”
“哎哎哎,讲点有用的,我听说都护府要驻进大批兵马,这下好了,鬼倒是不哭了连着生意也没得做,今年本来就饥荒,没有这个,”那人两指一搓比划道,“就干等死吧。”
“谁说不是呢!驻扎了军队看来是真的要打仗,这聿州恐怕待不下去咯。”
“大哥,咱们是不是得想个办法弄些钱啊……”
“对!然后去关中!”
旁边一人打诨腔:“我看你是惦记那边的美人吧!”
“你懂个锤子!”
被称大哥的人,抱着脑袋苦恼:“先瞄着,干完最后一票咱们就撤!”
听到这,亓律昭心想机会来了,于是转到他们桌前坐下,面带微笑道:“无意冒犯,方才听几位闲叙,小弟手里刚好有个活,不知各位可有兴趣与在下合作呢?”
这年头谁会和钱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