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亮照进屋内,床榻上的人儿缓缓睁开双目,盯着青纱帐片刻,目中朦胧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之色。

    侧身伸手,触摸外边床铺,入手是无人睡过的冰冷,她手落在那处时间有点长,长到把身下垫着的褥子焐热了才拿开手。

    屋内放了两个暖炉,炉子里的炭火把卧房烘得很是暖和,她坐起身被褥滑落,只着单薄的内衫钻出来的时候暖意包裹身,未让她留恋被褥里的暖和。

    掀被下床,云浅凉发现床榻旁的小案上多出了个小巧精致的熏香炉,炉子里的香料已燃尽,若非是她昨夜睡下时还未出现此物,她不会留意。

    云浅凉穿好鞋袜,走到小案前把熏香炉拿起,只有她巴掌大小,像个汤婆子似的。她把熏香炉凑到鼻翼下轻嗅气味,是安神香。

    外面听到响动推门进来的春花,见云浅凉只穿着单薄的衣物立在床前,快走两步到屏风处拿了衣衫过去,替她更衣。

    云浅凉放下熏香炉,把手伸进衣袖里,安分地让是春花伺候,面色如常,却又有点不像。

    “夫人,这熏香有问题。”春花试探道。

    云浅凉摇摇头,目光再次落在熏香炉上,抿了抿唇,“只是寻常的安神香。”

    她从无燃熏香的习惯,想来是昨夜顾亦丞趁她睡着后点的,否则她不会没有察觉到顾亦丞夜里起身离开,且自己一夜安眠,期间连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可见安神香的量有点大,让她睡得无比沉,那么灵敏的耳朵也未听得一丝响动。

    穿戴整齐,梳妆打扮,再到用早膳,期间府内一切如常,云浅凉甚至不曾开口询问过顾亦丞的情况,与往日夫君早起上朝,她一人独自用膳时一般无二。

    早膳后,水芹如常给云浅凉奉上一杯热茶暖身。

    云浅凉把热茶捧在手里,目光盯着袅袅热气,睫毛在热气下打湿,眨眼时触得一丝凉爽。

    秋月进屋见人心思较沉,情不自禁地压低声音,“夫人,清濯求见。”

    “请进来。”云浅凉眨眼敛起思绪,抿了口歇温了的碧螺春,把茶杯放下。

    清濯携着一身寒意进屋,步伐快且轻,他身上的衣物已换成寻常服饰,但鞋子没有注意换下,云浅凉见到鞋面一处有明显的血红色小点。

    “见过夫人。”清濯抱拳躬身,双手捧着一个扁平的盒子往前递,“这是主子交代送给夫人的东西。”

    云浅凉起身走到近前,把东西接过去,问道:“途中可还顺利?”

    “托相爷的福,还算顺利,只是寒天在外不少人染了风寒,需要大夫诊治一二。”两人对话如同打哑谜,旁人听来只是在外帮找了件东西,不曾联想到事关皇宫。

    “有劳各位了。”云浅凉捏紧手里的盒子,清润的眉眼挑起笑意,“秋月,带清濯去百善堂,交代易掌柜尽量满足清濯所求。”

    “多谢夫人体恤。”清濯的话适可而止。

    云浅凉装似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陡然提起,“外面的天气不如京城好,寒从脚起,注意保暖。”

    清濯飞快地瞥了眼自己的鞋子,注意到沾了血,心里一凛,当下明白话里意思,“夫人嘱咐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