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不收拾便罢了,竟还带着血色入殿!”礼部侍郎职责道。

    卷翘纤密的睫毛如蝶翼般扇动,云浅凉好似刚想起自身情况,垂眸扫了眼身上的白色的衣裙,抬起双手看着干掉的血迹,盯着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才作罢,垂下双手,她轻轻笑了下,“昨夜不知哪家养的老鼠趁着熄灯出来挖洞,扰人清梦,近来心情不好,杀了百来只鼠辈。在场众位谁双手未沾过血,何必介意我一身血污。”

    白衣鲜血,昙花一现的笑意,轻飘飘的话音,生生让人心里发寒,背脊如有银蛇爬过。

    为官者,十之八九手里有人命,大家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遮掩罪孽,谁闲着没事把这种事摆在明面上讲,太得罪人了。

    天徽帝将下面官员不满的神色看在眼里,冷眼旁观,却未让人闹得太过分,朝马连打了个眼色。

    马连躬身把龙案上的军报拿起,拾阶而下,在云浅凉面前把军报奉上,说话时不敢直视云浅凉的眼睛,“请顾夫人过目。”

    云浅凉眼皮耷拉下来,睨了眼奉送到眼前的军报,站着未动,“顾相府已被定罪,将我一个待抓捕的罪人请进皇宫,以女子之身踏进朝殿,无需看也知晓军报内容。”

    “顾夫人预言确实有准头,但具体情况想来不明,军报中有详细描述,您好好过目吧。”马连把捧着军报的双手往前凑了些许距离。

    云浅凉面无表情地掀起眼皮,冷漠如一尊石像,“不就是煦宁远投袭击,黑黝黝的圆球爆炸威力无穷,有何不明?”

    这是个历史上架空的国家,文明落后一大截,在她熟知的历史里,古时已制作出了炮弹,但这里没有,对穿越者而言这绝对是一大利器。

    四国第一次出现炸弹,前所未见,一时找不到解决之法的确是很麻烦。

    一言毕,那些半信半疑且怀疑云浅凉用了其他法子的人,心思动摇得厉害,战场上那些东西是第一次出现,他们是第一次耳闻,云浅凉却可道明。

    天徽帝摆摆手让马连回来,开口询问,“既然你已知晓,可有解决之法?”

    进殿少许,云浅凉仿若刚看到高高在上的帝王,抬眸朝天徽帝看去,听得问话她眸光幽暗,直视龙颜,幽深无垠的眼眸里是压抑而浓郁的黑暗,眼珠里唯一的光若千年不化的寒冰,触及似能把看见的人冰冻,红唇轻启,寒声线响彻大殿。

    “您将我夫君赐死,现如今他身在大牢,却妄想我帮忙破解,这世间便宜岂非让您占尽了。”

    在寂静的大殿里,清冷的声色淡如青烟,似乎在场的人呼吸急促些就可把那不该出口的话吹走,然而百官惊惧而屏气凝神,如同不想让人察觉存在感般,这般情况下硬是让那句话砸进所有人的耳中惊起了一层层波浪。

    云起南后背冷汗迭起,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心里暗叫糟糕。

    天徽帝俯视着大殿中央的那名女子,心生气恼,跟顾亦丞一路货色,妄想威胁帝王,触到了帝王不能触碰的点。

    拿乔作态,罪该万死。

    “顾亦丞进宫行刺太后,落到今日地步是自找的,你以此为由置国难于不顾,不分是非。”天徽帝不松口,提前发难给云浅凉扣了顶不讲理的帽子。

    “宫里的消息我从一些人嘴里听说了,当时净室里只有他与太后二人,说句不当讲的话,一个身强力壮,武功高强的人,有心杀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妇人,一朝即可毙命,太后哪能安然脱身,像现在这般受惊在慈宁宫修养?”云浅凉说得头头是道,让人无法反驳,末了她浅勾唇角,“仔细分析下来,所谓是非竟是高位者的谎言,位高权重者颠倒黑白,底下官员为自保而迎合,非将黑说成白,再将白抹成黑。”

    “住口!”云起南再听不下去,厉声呵斥,“休要胡言!”

    呵斥过后,云起南跪下请罪,“皇上,臣教女无方,冲撞了皇上,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