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彭城收到了一封邮件,是国外一家知名医院的就医确认函。

    这家医院,彭城有所耳闻,于峰曾向他提起过,有很多耳朵这方面的权威医师。

    “你联系的?”彭城问。

    “嗯。”安禾正忙着低头敲字,于百忙中嗯了一声。

    等她敲完字才抬头道:“我把你的病历都已经发过去了,虽然主治大夫没有百分百的打包票,但他告诉我不是不可治,那位医生还是叶青川的校友,我不信任叶青川这个人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的,跟我怀疑他学历造假没什么直接关系,其他人我还是愿意试一试的。何况叶青川对这个人评价很高,好像是他的学长,还是什么优秀毕业生之类的,应该可信。”

    就算不可信,也总得试试看。

    彭城这才发现,门口玄关处不知何时已经堆了两三个装好的行李箱,她做了逃亡的姿势,尽可能平缓且说得通。

    彭城问:“什么时候联系的医生?”

    安禾转过头看他,细细想了想道:“太久了,不太记得了。”

    久到那时候安禾或许还不知道彭城的耳朵疾病是因自己而起。

    或许当时她并未上心,只不过是随口问过叶青川一句,而叶青川这个人的回复总是又臭又长,先是罗列了一大堆难懂复杂的分析说明,后面才勉为其难的赘了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当时叶青川说过他那位校友不仅忙而且脾气很差,大概率不见得会有回复,后来安禾也把这事给忘了。

    那位医生开始回复安禾,也是近些天的事。

    门口堆着的行李箱大多都是安禾自己的,就好像,其实真正需要治疗的那位,是自己罢了。

    见彭城盯着玄关处半天没动,安禾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是在这个时候借口打发你,更不是临时起意去做这件事。联系这家医院,我已经准备很久了,不管顾烨在什么时候醒来,他影响不了我。”

    “我知道。”彭城道:“但是安禾,有的时候逃避不见得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见顾烨,已经是个躺了五年之久的人了,或许他比你更放得下,有的时候我们……”

    “他不会!”安禾看着彭城,连睫毛都为煽动半分,她说:“我不想见到那个人,这辈子都不想!”

    “好,好。”彭城握着安禾的手,轻声道:“好,听你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安禾微颤,她说:“彭城,我只想让你每天早上都能听到我的早安。”

    ……

    次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从窗外射进来一束柔和的光线,正好打在安禾的脸上。她眯着眼看了看将自己抱在怀里的彭城,紧紧闭着眼睛,呼吸匀畅,他还没有醒来。

    近些日子,安禾终于不再借靠安眠药助睡,而彭城那严苛的时间作息也渐渐失了灵,两个人每天早上都要赖床,直到太阳挂在半山坡才慢吞吞的洗漱吃早餐,早早的就过上了养老生活。